某一天的五月七號,我發現自己身高增了十公分,
 這時候的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可以稱為青少年的年紀了,
 而且,不知不覺變成一個放蕩的青少年,
 這樣的我叫做……風間廉。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一場車禍中,
 我眼睜睜看著他從機車上衝飛出去,
 凝起眉頭,其實我內心有些慌張,
 但從他身上的制服還有剛剛那種車速看來,他一定就是緒方大和,
 事實上我並沒有見過他,他不常來學校,
 只是偶爾會放話說,他總有一天要打敗我。


 可能是基於這個因素,我並沒有衝上前,
 只是木然的看著那場車禍發生,什麼也沒有做。



 我彷彿看到他的眼睛睜開了,跟我的眼神對上的那一秒,
 我立即帶著書包轉身走人。


 也因為這件事情讓我做了二個禮拜的惡夢,
 夢的最後一定會出現那個鋒利的眼神,
 一直在我腦海中輝散不去!







 那件事情過了第三個禮拜,某一天學校宣布要開一個班,
 把整個學校的問題學生通通都丟進去,
 我理所當然是第一人選,他們這麼做我求之不得,
 已經厭倦看到那些好學生害怕的眼神了。


 那天下午我翹了課,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
 平常跟在我身邊的市村跟倉木不知道溜達到哪裡去了,
 反正他也不是說一定要有人陪著,事實上…他更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喂~你就是風間廉?」




 停下腳步,嘖~怎麼一天到晚找死的人都這麼多,
 真是自不量力。




 「怎麼樣呢?」




 傲慢的轉過身,站在我身後的那個人的眼神讓我愣住了,
 那是讓我困擾已久的眼神,輕蔑的一笑。



 「聽說你想打敗我?」



 他瞪著我,那表情很陰沉,跟我臉上輕浮的笑容形成對比。



 「我要打敗你,才能證明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大!」



 
 聞言,我只是搖搖頭笑了。



 「別傻了,就憑你這副傷痕累累的身體想打敗我?」



 「哼…你果然看到了吧?」


 

 「你是說那場車禍?你能活著也真是不簡單了。」



 他的眼神轉淡了些,似乎有些鬱悶的成分,
 好像我說的是一句刺傷他內心深處的罪惡話語,
 對於心裡一瞬間灌上的擔心,我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跟現在的你打架,就算打贏了也不能證明什麼!」




 他瞇起眼,就在我要轉身時,他一個箭步上前擋住我的去路,
 我皺起眉頭望著他,十足的不耐煩。



 「你不要……看不起我!」



 「拜託~誰要看不起你,我可是實話實說,你看你全身上下都是傷,我要打哪裡才是公平啊?」



 說完,就想繼續向前走,他卻出聲喚住了我,那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我的名字。



 「風間廉,你要記住…這個學校的老大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我才是最強的!」



 冷哼了一聲,實在懶得跟這種人浪費唇舌,
 老大什麼的……誰在乎呢?


 只有笨蛋才會在意這種東西。







 「什麼?」


 猛踹了桌子一腳,可憐的桌子被踹歪了,卻無法出聲抱怨什麼,
 我火大的看著市村跟倉木。



 市村臉上都是傷痕,倉木的手則包了繃帶。



 「他們說,是緒方大和叫他們來打我們的,卑鄙,還不敢自己出現,弱者!」



 倉木痛罵著緒方,市村看起來也是憤怒得很,
 我氣得握緊了拳頭。



 這是在挑釁我?用這種方式?
 如果是自己受傷就算了,讓我的兄弟受傷,
 簡直不要命了,"啪"一聲,我站起身道





 「你們兩個回家休息。」




 「咦?廉~你要去找他嗎?我們也要───」



 「不准跟來。」



 我轉過身,眼神中透著滿滿的殺氣和不容拒絕的霸氣,
 他們愣愣的看著我,最後只能點頭。



 我奔了出去…
 緒方大和,我要讓你知道,
 你是個真正的弱者。






 「緒方大和!」



 那應該是我第一次大吼著他的名字,
 那裡只有他一個人,他正拿著書包正要去學校,
 對我的大吼他似乎有些疑惑。



 「這麼激動?你終於想一決勝負了嗎?」



 我的眼中燃起火花,什麼髒話全都罵出口了,
 我的大吼可能連學校辦公室都聽得到。



 「一決勝負?你的一決勝負這麼卑鄙?」



 他皺起眉頭,一臉不解。「你在說什麼?」



 「你該死的對我的兄弟做了什麼你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


 他垂下眼,又將眼神轉向我的臉龐,像是了解什麼似的一笑。



 「好阿,想報仇嗎?那就把我打倒啊!」



 「你───渾蛋!」



 囂張的傢伙!
 我一拳揮了上去,他往後閃躲,
 接著我的臉就接了他結實的一拳,
 痛,卻讓我想起市村他們臉上的傷痕,大概也是這麼痛的吧?
 憤怒漸漸使我失去理智,我飛快的拳將他揍倒在地,
 跨坐在他身上我使力的毆打著他的臉,他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嗶~~~~你們在幹什麼?』




 遭了!
 我抬起頭,看到教頭衝了出來,
 我拉住他的衣服,使力的往後一丟就轉身跑開,
 也不管被遺留在那裡的他會被教頭怎麼審問,
 我就這樣為我的二個兄弟報了仇。







 隔天,學校公佈欄上張貼了處分單,
 緒方大和被學校勒令停學一個禮拜,以作為反省,
 對於教頭們的處分我不意外,就算緒方是被打的,
 他們也會因為緒方從前的不良紀錄而連帶處分他,
 總而言之,像我們這樣的人如果出事了,不管是對是錯,
 一定逃不過處罰的,讓我比較在意的是…



 緒方沒有供出我的名字。



 學校雖然有在懷疑鬧事的另一個人就是我,
 畢竟我跟緒方是死對頭這件事情全世界差不多都知道了,
 只是他們苦無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因此就處分緒方一個人作為這件事情的句點。



 為什麼不和他們說打他的人就是我?
 他不像是會保護我的人啊!
 這一直讓我很在意。



 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市村跟倉木一早就跑來跟我說…




 「你打錯人了,打我們的那群人是故意要栽贓給緒方大和的!」



 「什麼?」


 「你聽說了嗎?」市村把昨天的新聞報紙遞給我,那個新聞是高中生鬥毆事件,
 最後那個高中生重傷殘廢,兇手至今還找不到。


 「這個報導怎麼樣?」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重傷殘廢的那個人,就是打我們那群人的頭兒,他們用緒方的名義打了很多人。」



 看著報紙,「你是說…我打錯人了?其實緒方大和根本沒有…………那他……」


 是無辜的?
 那為什麼那時候他不否認?
 那個傢伙是白痴嗎?



 站起身,我將報紙捏爛,拿著書包就走出教室。



 「廉…你要去找他嗎?」




 「…………可惡!」



 踹了教室大門一腳,我憤然的走出教室。
 太糟糕了,我不但打傷他,誤會他…還害他被停學一個禮拜?
 怎麼會這樣?而且…那個時候的他還因為那場車禍負傷在身,
 我這根本是在他傷口上灑鹽,欺負弱者嘛!



 可惡,太可惡了!



 這種成為罪人的感覺真差。






 其實要找緒方大和很容易,有在混的幾乎都認識他,
 我來到了緒方的家,卻剛好遇到常常跟在他身邊的二個人─
 好像是叫本城現無跟神谷卷輔?
 雖然同班但是實在是不怎麼記得名字呢。



 本城看到我就一把拉住我的衣服,凶惡的瞪著我。



 「你這個差勁的傢伙,你知道大和車禍的傷還沒痊癒吧?因為你現在更糟了!」



 他的指責我完全無法反駁,如果他們要在這裡把我打死我也不會反抗的,
 敢作敢當,這一向是我的作風。



 「本城,放手!」



 忽然,門被打開了,緒方就站在那裡,
 他臉上滿是嚴重的淤清跟傷痕,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
 看到這樣的他,我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大和,讓我教訓這個人,他太囂張了!」



 「我叫你放手!」



 本城怒視著我,只能不甘心的把手放掉。



 「可惡,敢再動大和就給我小心點!」



 本城跟神谷相繼離去,我將衣服整好,望向門口的他,
 眼神中多了些許歉意。



 「哼…現在才發現打錯人了嗎?」



 他說完就想把門關上,我一把擋住了門。



 「聊一下吧!」



 他看著我,搖頭。「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你聊?」



 「因為我害你受傷又被停學,這樣夠資格嗎?」



 他眼中有了些許無奈…「那更沒資格了,給我聽著…等我傷好了,一定不會放過你!」



 「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不把我供出來?」



 他眼神暗了些,如果沒看錯,那一秒的他有些難過。



 「不為什麼!」



 他使力想把門給關上,我則拉住了,
 憑他現在的力道怎麼可能贏得過我。



 「你再不請我去你家坐坐,我就把這扇門給拆了,如果門不見了,你媽會困擾的吧!」



 緒方瞪著我,我則任由他瞪著,直到他收回手轉身道




 「上來吧。」




 看著他虛弱的背影,我有種衝動想上前攙扶他,
 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實在是拉不下臉來關心他,
 等等…關心?


 原來我想關心他嗎?
 我對他的背影笑了笑。






 他的房間出乎意料很乾淨,原本以為像我們這樣的人的房間,
 肯定是雜亂不堪的,沒想到他的房間會這麼整齊。



 「你到底要說什麼?」



 緒方半坐在床上,現在的他實在是太過狼狽,
 連坐都很痛苦,只能用躺在床上。



 「我可先說,憐憫的話我不聽,我想你這種人大概也不會道歉吧?」



 「抱歉。」



 很冷靜的,我說出這兩個字,他有些意外的看著我。



 「我就是做了需要道歉的事,我不會逃避,但是我想知道……為什麼不供出我?」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袒護你吧?」



 我看著緒方,他冷冷的笑了笑。



 「只是因為你贏了我而已。」



 贏?
 我將眉頭皺緊。



 「為什麼要這麼在意輸贏?就算贏了又怎麼樣?而且…你負傷在身,根本不算是輸。」



 緒方的眼神變的有些冷血,「只有贏才是強者,我不要當弱者…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藉口,不過…我不會放棄,我一定會打敗你。」


「………。」



 那一瞬間,我很想再給他一個拳頭,但終究是忍住了。


 「那就盡快把傷口養好,等你痊癒再來找我!」



 「那當然,不用你說我也會。」



 我看著他笑了笑,那笑容顯得很輕鬆…
 我是打從心底希望他的傷能夠趕快好。

 

 「對了,你該滾了吧?」



 看著緒方,我聳聳肩,起身走到門口。



 「緒方,你一定要好起來。」



 丟下這句話,我離開了。
 我想…我對緒方大和這個人,已經不像從前那樣陌生了,
 這就是……不打不相識?



 帶著笑,我看著河畔的夕陽西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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