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響吸引了二宮的注意。 
 人家說平常身體強健的人一旦生病就會沒完沒了的嚴重看樣子應該是真的。
 相葉那傢伙昨天還信誓旦旦的說著『小和我一定會照顧你』之類感人的話語,
 現在就放著還頭疼發燒的他,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傢伙的三分鐘熱度果然是天下無敵。
 不過他不在也好免得留下來擾人。

 現在的二宮連下床的力氣都不太有,所以對於門口站著一個人這件事情他也只能看著,
 還是習慣性的將一旁的劍柄給握住。
 門嘎一聲很輕巧的被打開,就像只是風吹動一樣一點重力都沒有。


 二宮疑惑的探頭看著四週。
 奇怪?沒有半個人影?
 難道這真的只是風?
 那……剛剛從紙門上看的人影又是什麼?

 算了。沒人就好。
 反正這世界上再怎麼可怕的不就還是人類嗎?


 「你醒了?」


 二宮微微愣了下。
 他再度探望著四週。
 他很肯定那聲音就在屋內,但是他沒見著半個人影,
 就在疑惑時他的左手碰觸到一個冰涼的物體,
 他疑惑的反摸回去,低頭一看才發現那冰涼的物體是一雙蒼白而修長的右手。

 「哇阿………」二宮快速的甩開那隻手從床上跳起,那一瞬間那雙手的主人從被窩裡露出一顆頭,一把將他拉回床上。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

 床上那個人雖然就在自己身邊,但二宮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他的手拉住自己時的冰冷涼意直讓二宮起雞皮疙瘩,但他還是很努力的將視線定在那個人臉上,好看清他的面貌。

 那個男人的臉色雖然蒼白但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的,好像在夜裡也會發亮的樣子,
 如果是個正常人的話真是個俊美好看的男子。

 但現在的重點就是,他不是一個正常人。


 「抱歉,我嚇著你了?」男人對二宮傻笑。「對了我忘記介紹我自己,我叫櫻井翔,你是二宮和也吧,我知道的。」
 
 二宮盯著男人的笑顏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要跟他握手說你好還是該快速的奔出這間房間?
 最後二宮只是伸出手捏住了男子蒼白的臉頰肉。


 「吶,會痛嗎?」
 櫻井愣了下,沒有想到二宮的反應會是這麼奇特,他笑了。「不會痛。」
 二宮快速的放開手,一臉驚訝。「…原來我真的遇鬼了。」


 櫻井看著二宮臉上驚愕的表情,他微微皺眉。「那你不是應該尖叫著逃離這裡嗎?」
 二宮表情雖然驚訝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他的右手臂甚至還無意識的碰觸到他的大腿。
 二宮抬眼看著櫻井。
「拜託…我是一個病患耶,更何況應該是你要消失才對。」
 似乎是看慣了他蒼白的臉,其實除了沒有氣息跟身體冰冷僵硬以外跟普通人根本沒什麼差別,
 二宮收起了驚訝的表情。
 「不好意思你可以過去一點嗎?再說這是單人床你不要跟我擠好不好!」
 二宮說罷將枕頭擺好背對著櫻井就躺下了。

 這要是在平常,也許二宮真的會尖叫著奔出房間,
 但是今天他心情不好身體欠佳實在很懶得下床,再說了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還值得商討呢。


 櫻井嘴巴微張,沒想到自己連當鬼都當的這麼沒有魄力,二宮的不痛不癢使櫻井心底有些落寞。

 「對了…」背對著櫻井的二宮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面對他,仔細的看望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櫻井失笑。「是在潤的寢墊裡吧?」
 「啊……」二宮恍然大悟。「你是……翔?」
 「你都不聽人說話的嗎?我不是說過了我叫櫻井翔…」
 「原來如此,你是被相葉殺害的那個翔?」


 櫻井聽到相葉的名字眼眸立即轉暗。
 他閃躲掉二宮的視線。

 「雅紀現在應該在潤的房裡跟潤一起尋找我的眼睛吧…」
 
二宮突然想起前鎮子他遇到的詭異事件,在馬殿前有一個男子流著滿身的血落寞站著,
他問他有沒有看到他的眼睛…


一切連貫起來,二宮笑了笑。


 「上次見著你明明狼狽的可以,現在看起來似乎好多了?」
 櫻井一身白衣衣裝整齊乾淨,整個人感覺柔和許多。
 「你相信嗎?靈魂也是會思考,會想讓自己完美呈現在別人眼前的。」
 「為什麼不離開?」
 「為什麼呀……」櫻井對上二宮的眼睛,笑著。「我有必須去守護的東西。」


 看著那笑容二宮垂下眼。為什麼不論是自己還是眼前只是靈魂的櫻井抑或是高高在上的潤…
 大家都那麼傻的想守護著相葉?
 相葉了解那份守護的涵義嗎?
 他有他自己的世界,不可能只為我們而活的。

 「如果還要說為什麼的話……」櫻井認真的望著二宮,他的手撫上了二宮的臉頰,二宮微微向後縮了下,警戒的看著櫻井。
 「雖然很不想這麼做,但我在等一個人。」櫻井帶著淡淡的有點惆悵的笑容收回手。
 此時房門外傳來聲響,二宮轉過頭望著門口,可憐的門就被粗魯的踹開來了。

 進門的是一臉快哭的相葉還有跟在他後頭還喘著氣的潤。

 「……你們怎麼了?」二宮望著他們慌張的樣子,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再度回過頭,發現櫻井已經不在了。
 相葉一看到二宮眼淚毫不客氣的款款落下,潤只得在一旁看著相葉哭,難得露出慚愧的表情。

 「小和,潤君他……他把翔的瞳孔給弄丟了,我…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怎麼可以這樣,那是我最寶貝的東西耶───」相葉埋怨的望著一旁的潤斷斷續續的說。

 「這有什麼辦法麻…」潤終於受不了開始為自己辯駁。「況且我又沒有動他,他就像是自己生腳跑掉了這樣麻。」
 「潤君,你這理由太差勁了,眼球又沒有腳…」
 「喂,相葉雅紀你是這樣跟我說話的嗎?」
 「…………只是潤君,你還是很差勁。」
 「你───」


 「那個……可以暫停一下嗎?」


 因為二宮出聲了所以相葉跟潤同時閉上嘴望向他。
 二宮清了清喉嚨,吞嚥口水時還感到喉嚨一陣燒痛。

 「你們合好了啊?」


 他二宮和也雖然發著燒可記憶還是在,這二個人前鎮子不是還冷戰中嗎?
 怎麼現在居然一起站在他房裡上演打情罵俏?


 二個人忽然對看了一眼。潤像是剛剛才想起自己還在躲相葉似的快速疑開視線,
 相葉眨眨眼沉默了下來,表情萬分的委屈。

 他們八成是因為翔的瞳孔不見了一時慌張才忘記他們還在冷戰吧?
 明明就掛念著對方卻還要這樣逃避,他們是笨蛋嗎?
 二宮撫著疼痛的額頭嘆了口氣。


 「那雙眼球不會不見的,現在應該在太子房裡。」
 「咦?小和怎麼會知道呢?」
 「因為──」二宮抬頭望著那二個人。

 這二個人的膽子其實小的很,要是跟他們說那只是櫻井翔的惡作劇,他們八成晚上會睡不著,
 潤就算了,相葉睡不著那事情可大條,他會窩來他這裡吵他個一整晚,
 他才不要。

 「反正就是這樣。你們可不可以離開這裡,我是病患耶…我要休息!」

 二宮說完將身體埋進被窩裡,轉過身就是不想見著他們。
 耳邊聽到潤說『二宮…他怎麼了?』相葉悶悶的語氣『發燒了…我們快回去看看眼球在不在。』
 二個人的腳步聲雙雙消失。

 哼,看來比起自己相葉更關心那二顆眼球吧…
 二宮將眼睛緩緩睜開。合好了是嗎?
 如果不是因為相葉地位的問題,其實他希望他們能永遠冷戰下去,
 這樣…他就不必看到他們親暱的樣子。

 「嗯…二宮君你的臉真是小耶。」


 二宮抬眼時看到一個離自己很近很近的臉龐,他正帶著笑容跟自己面對面躺在一起,
 那人還像是在觀察動物似的研究著他的皮膚。
 二宮額上冒出青筋。

 「…你這噁心的傢伙,馬上立即給我滾!」
 「別這樣麻,難得我帶著眼球出來晃的,有眼球果然看東西清楚多了。」
 「你趕快還回去,他們沒看到你的眼球肯定又會回來煩我。」
 「還回去?……這本來就是屬於我的吧?」


 二宮認真的望著櫻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你是要他們合好吧?」
 櫻井一笑。「不愧是二宮君吶,真是聰明。」
 二宮瞪了他一眼。「快回去吧。」
 「知道了知道了…」櫻井爬起身,摸摸自己凌亂的頭髮,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二宮的鎖骨。
 「吶,二宮君…」
 「什麼?」二宮一邊回應一邊將眼睛閉上。
 
 
 嘴邊貼著一個冰涼的物體。感受不到體溫卻會感覺溫暖。
 也許溫暖的不是這個吻,而是從這個吻中傳遞過來,櫻井那份堅定守護著的心情吧。
 漸漸的覺得,如果被這個男人喜歡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惜,他認知已晚,他不過就是個靈魂,談不上什麼永遠。


 「二宮君…我下次帶眼球出來散步的時候可以再來找你嗎?」
 「………你應該去找你親愛的相葉雅紀而不是我!」
 二宮依舊閉著眼,不知怎地,他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耳邊響起一陣爽朗的笑。

 「但是…雅紀看不到我啊,應該說…只有你看得到我。」
 「為什麼?」很想睜開眼卻無法,身體變的不像是自己的,輕飄飄的無法使力。
 「其實我也很驚訝,我甚至可以吻你…真是了不起。」

 感覺到那冰涼悽進,二宮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把將櫻井湊過來的臉推開。


 「有時間來找我不如去投胎,少來煩我。」


 櫻井看著二宮緊皺的眉頭,用手掌輕輕的撫上。
 手掌上的冰冷讓二宮的不適得以舒緩,於是他鎮定下來,全身的肌肉也漸漸的放鬆。


 櫻井在二宮耳邊留下細語就隨著窗外吹來的微風消失。
 在那之後二宮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大野、潤跟相葉三人牽著手到他跟前,
 潤以輕快的口吻告訴他『這次的戰爭你得帶兵參戰。』
 相葉閃著一雙淚眼說他一定會幫他找一塊風水絕佳的土地埋葬他,
 大野發呆發了老半天才說他會把他的墓碑做的好看一點。


 滿身冷汗醒來時外頭已經天黑了。
 櫻井的話語卻還盤旋在自己耳邊,他說…



        等你死的那一天,我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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