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小山依舊在錦戶無理取鬧的惡整下上班,
 這天午後,他坐在自己辦公椅上盯著黑色電腦螢幕想,
 自己到底招誰惹誰,為什麼錦戶前輩對他的印象好像很差?
 他其實有注意到的,當錦戶跟手越說話時,他臉上的表情跟語氣都一瞬間溫柔許多,
 但轉個頭卻又變了一個人,難道錦戶前輩喜歡手越嗎?


 「小慶,電腦螢幕壞了嗎?」
 「啊?」
 「不然你幹麻不把電腦螢幕打開呢?」


 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錦戶不知道為什麼沒跟著手越回來公司,
 所以他很自然坐在錦戶的位置上開朗的看著小山。


 「錦戶前輩不是跟你去吃飯的嗎?」
 他們一向是一起吃飯一起下班,這樣的默契跟習慣已經維持很久了,
 手越點頭。
 「是阿。」
 「那他呢?怎麼沒跟你回來?」


 手越看著小山,疑惑的皺起眉…「小慶吶,你喜歡小亮嗎?」


 「嘎?」
 小山將視線轉回手越臉上,他還真沒想過這種問題。
 「才一個禮拜而已談不上喜不喜歡啦!」


 「是嗎?」手越低頭…「就算小亮這樣每天刁難你,你也不會討厭他嗎?」


 「呃………」
 其實說真的,他的個性是屬於那種不容易討厭一個人的類型,
 也不知道該從何去討厭起,討厭一個人該怎麼表現才叫做討厭呢?
 那也太麻煩了吧…


 「對我而言,只有喜歡跟沒那麼喜歡的差別而已吧。」


 手越聽了淡淡一笑…「所以小慶會是個花心的人呢。」


 花心?
 小山認真的看向手越的臉龐,手越低頭拿起手中溫暖的咖啡,
 眼神突然變的很朦朧,那個徹臉唯美的讓小山捨不得移開視線。


 「其實,我前幾天…夢到你喔…」

 
 「夢到我?」


 「嗯…」手越抬起頭看向小山,發現小山目不轉睛的視線他笑了笑。
 「也沒什麼啦,我只是夢到你吻了我而已,而且那個夢還很真實呢,很奇怪對吧?」


 小山愣了許久,他猛然站起身…「對、對不起…我……我去一下廁所!」

 
 看著小山轉身逃走的背影,手越越來越覺得…搞不好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那天在車上,他真的吻了我?否則他幹麻這麼慌張呢?
 但…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情。


 「你在想什麼?」


 轉頭,錦戶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手越看著他道


 「小亮是不是一個吻了別人之後會落荒而逃的人呢?」


 錦戶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


 「沒有,沒什麼…」手越說完趴在桌上閉起眼睛,錦戶看著他才想起…
 那個位置是我的才對吧?


 不過……唉,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是…這是什麼東西啊?哈哈…笑死我了!」

 加藤拿著一大疊照片笑的都要流淚了,小山整個人石化,他抱著腿縮在床上角落。
 

 「小、小山…你這是什麼時候照的啊?哈哈…太爆笑了,我要拿去表框啦!」
 加藤笑的越是開懷,小山身旁的陰影就跟著越來越暗,他埋怨的望著小熊維尼娃娃。


 「吶,維尼,你看他笑的這麼開心,我簡直像個笨蛋一樣呢,我是笨蛋?笨蛋?」


 加藤看他意志如此消沉,總算收起笑容,揉揉自己笑僵的嘴角。
 「好啦好啦,那至少告訴我這女僕裝是怎麼……呵…回事?」
 加藤始終隱藏不了笑意,沒辦法…小山這女孩造型的打扮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還不是為了不讓你失望,我才勉為其難答應山下課長穿的麻…」
 小山嘟起嘴,整個人消沉的快要被黑線埋沒了,
 他就知道加藤看到肯定會嘲笑他的,不過追根究底…


 「這照片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啊?」


 加藤握著手裡的照片,抽出夾在照片裡的一張便條紙看了下…


 「是一個叫做手越祐也的人寄來的喔,上面還寫了…希望小慶會喜歡!」


 小山疑惑的皺起眉頭,手越?
 可是明明他們幾乎每天見面,在公司裡就可以給了,幹麻大費周章的用寄的呢?
 而且他明明知道他不會喜歡這種照片的!


 「你在公司一切還好嗎?」加藤將照片收進信封袋裡。


 小山回過神想了想,山下課長是一個我行我素的課長,總是做出讓他錯愕的事情,
 錦戶前輩是大體上是一個好人,只是脾氣有點壞有點愛刁難人,
 至於手越……到底該怎麼形容他們之間的相處呢?
 自從脫軌事件以後他跟手越就沒有多進一步的交談,
 有時候一整天的交流就只有早上問好跟下班說再見而已,
 但是自己卻很明白的知道,手越今天晚了幾分進公司,他早餐吃什麼喝了幾杯咖啡,
 視線總會不由自主的停在他身上,這其中最令人頭疼的問題是,
 當接觸到手越偶然掃過的視線時,他居然會心慌的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小山?你怎麼了?」
 
 
 「喔,沒什麼…公司一切都很好呀,啊…已經這麼晚了,我該睡了!」


 小山說完將臉埋入被窩裡,加藤卻在這時候開口了…


 「小山…」
 「什麼?」
 「我……我今天晚上可以留下來嗎?」
 「你是問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咦?什麼?」

 小山猛然抬起頭,這個動作讓他的頭髮變的亂遭遭的,
 他緊盯著加藤的臉,像是想看破一個洞似的。


 加藤臉頰可疑的泛紅,眼神也忽上忽下的飄移著,
 交往至今已經有半年多了,這半年來他從不留下過夜,
 前幾次小山也曾經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要他留下,
 但他依舊連哄帶騙的拒絕了,
 但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他們會一點進展都沒有的。


 「成亮你……真的願意嗎?」


 加藤被這麼一問臉更是紅了,為了遮掩他的害羞他抬起頭若無其事的將他雜亂的頭髮弄整齊…
 「我只是答應留下來陪你而已……」


 當加藤的指尖撫過小山的臉頰時,小山的眼睛越發閃亮,
 他緊緊的抱住加藤,聞著加藤身上的香氣,感覺到加藤的身子不自然的僵硬,
 他笑了笑。


 「雖然我很開心,但不必這麼急…我們未來有很多時間在一起的。」


 加藤成亮自認是個理性的人,他不會因為對方一句我會愛你一輩子,就天真的以為對方真的會做到,但也許是從小山這傢伙嘴巴裡說出來的,他此刻有種溫暖的甜蜜感,讓他相信,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嗯。」


 小山抬起頭笑著,在他唇上吻了下,輕聲道句『晚安』,就埋入被窩裡睡了,
 加藤看著小山想,他要不要跟他說,雖然他體貼他這個舉動是很好,
 但其實他已經準備到覺得─『小山慶一郎你幹麻不乾脆把我壓倒啊?』─的程度了,
 他總不能把自己扒光順便把自己塞禁他嘴裡吧?
 加藤無奈的笑了下。
 ……唉,也罷了!





 小山穿著彩色圓點睡衣,一頭的亂髮,錯愕的盯著房間裡還在滴答滴答跑的鬧鐘,
 鬧鐘裡的可愛招財貓此刻看起來很欠揍,十……十二點?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這是什麼情形?


 小山從床上跳了起來,起身打開衣櫥,滿腦子只有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他可以想像錦戶前輩陰沉的臉上跳動著不悅的青筋隨時都要爆炸的表情,
 還有事情比慘絕人寰的事情嗎?
 
 小山扭過頭,驚愕的發現睡在身旁的手機是呈現關機狀態,
 對,昨天他這個笨蛋忘記給他充電了,
 於是小山的腦袋裡再次充斥著一堆的完蛋了還有錦戶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臉。


 他隨便套件衣服,將頭髮整理的至少不是鳥窩以後才衝去搭電車,
 一邊走,他的手也沒有閒著,他撥給一個感覺上最溫和也不會讓他心靈受傷的人。
 

 「喂喂~是小慶嗎?你在哪裡啊?」
 手越的聲音從小小的手機孔裡竄出,還是那麼悅耳動聽,如果能在混亂的一大早聽到這種佳音真是死也甘願。
 「喂喂~小慶?小慶?…小亮,怎麼辦?小慶都不說話耶!」
 聽到小亮這個名字小山突然驚醒,他似乎聽到微弱的屬於錦戶冷冷的嗓音說『他想死嗎?』
 
 
 「對不起…我遲到了,我現在立即趕過去!」
 只聽見電話那頭悠哉的聲音說,「小慶不用來公司了。」
 「咦?」難道說…他被辭頭路了?咦?不會吧?這太殘忍了,他可以想像加藤失望的表情!
 「小慶知道公司對面的咖啡廳嗎?」
 啊,他要請他喝咖啡當作最後的離別嗎?怎麼可以這樣麻…人家說熟能無過阿,不能因為一次的失敗就判定他出局麻,心急的都要哭了的小山緊抓著手機慌張的上了電車,電話那頭又冒出手越天使的嗓音…
 「不管怎麼樣,我在咖啡廳裡等你唷!」

 喀喳一聲,電話斷線了,小山坐在電車上,雖然剛剛手越那聲等你唷喊的極為誘人,
 但他還是不想跟他喝離別咖啡啦!




 錦戶跟山下看著手越掛上電話,那愉快的模樣使他們互看了一眼,
 錦戶下意識的瞄向在吧檯裡還在沖咖啡的男子,
 他的表情明顯緩和了許多,好像鬆了口氣的模樣讓錦戶皺起眉頭,
 他轉頭對手越的臉吼
 

 「喂,你這傢伙怎麼回事?」
 「什麼?」手越在早已冷掉的咖啡裡倒進砂糖,愉快的對咖啡杯微笑。
 「從一大早你就一臉有人惹你的不爽樣子,現在只不過接個電話又笑的這麼開心,這是怎樣?」

 山下撐著頭,雖然很想把錦戶拉下告訴他事實,不過還是由本人來宣告會比較好一點,
 再說,他現在只想睡覺一點開口的力氣都沒有,除了他們這桌以外,他們身後還有其他員工,
 想當然爾,這個場合是個員工聚餐,說難聽點是光明正大的偷懶,而且還是他這個課長帶頭的。


 「喔,剛剛那是小慶打的,他說他遲到了,我說我會等他的!」
 
 錦戶聽著那一聲聲的小慶,聽的都有點火了,
 夾在他們二個座位中間,他常常會被不明視線給打到,
 當他轉頭會發現,如果不是小山在偷看手越的話,那就一定就是手越在偷瞄小山,
 還有現在的此刻,咖啡廳吧檯的那位也讓他不爽極了,瞧他一臉幸福的沒用樣子,
 他知不知道他暗戀的手越極有可能是為了別的男人才露出笑容的啊?


 「我喜歡小慶。」


 還有呀,他一直不想正視的事情,在這種時刻被揭開,
 他內心的憤怒失望難過該叫他如何反應才好?
 而偏偏他身旁的山下活像是雕像一樣杵在那裡望著他們,
 什麼也不反應也讓人火大,真是麻煩的一群人!

 
 「手越,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手越微微愣了下,山下垂下的眼也看向錦戶,總覺得這氣氛不尋常。
 「我說過,如果你喜歡上男人我就跟你斷交吧?」
 錦戶的話讓手越垂下頭,剛才的愉快表情在他臉上已找不著。
 錦戶又看到吧檯裡那名男子的臉因為手越笑容的消失而沉了下來,這是他忍受的最後底限,
 他站起身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後頭的員工們依舊開心的聊天喝酒,處在角落的手越跟山下顯得特別沉靜,
 安靜的過了五分鐘,山下才盯著手越的咖啡杯道


 「說這種話,他真的很生氣。」
 


 像在做結論一樣,山下隨即又補了一句…「對了,小山不是有加藤了嗎?」


 手越抬起頭想說些什麼時,咖啡廳門上的鈴鐺響了,
 進門的人奔向他們大聲的對著他們喊


 「對不起,我遲到了!」


 山下跟手越同時望向小山,山下微微笑了下。


 「我倒覺得你來的很是時候。」


 小山抬起頭眨眨眼,他怎麼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
 錦戶前輩呢?會不會是被他氣到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遭了遭了,於是他低頭再喊…

 「對不起,請不要開除我,我以後一定會努力工作,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山下將眼睛睜大,他看向手越道…「怎麼?你沒跟他說今天是員工聚餐日嗎?」


 手越看著小山冒著冷汗的狼狽模樣,終於露出笑容道
 「喔,對啦,我忘記跟你說其實你遲到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今天是聚餐日。」


 小山張大嘴巴跟手越互望,所以說他並沒有被開除,他不必喝離別咖啡,他也不會離開公司了?…像是洩氣的氣球,他整個人軟在沙發椅上,坐在手越身旁虛弱的想
 "這傢伙該不會是想看我如此狼狽的樣子才故意不告訴我的吧?"
 

 「小慶能來真是太好了呢!」


 看著手越臉上燦爛的笑容,小山覺得會這麼想的自己簡直罪大惡極。


 「不過,錦戶前輩呢?怎麼沒看到他?…吧檯那個服務生也不見了呢…」


 山下原本就很沉默,手越更是保持著同樣的沉默,
 而小山還在不停的問著錦戶的行蹤。

 


 增田雖然聽不太到他們那桌的對談,但是他感受到氣氛在微妙的轉變中,
 那是就連神經大條的他都能感受到的,可見這氣氛有多強烈,
 而製造詭異氣氛的人正是站起身對著手越說『我跟你再也不是朋友了!』的錦戶。

 增田這才發現,自己只知道他姓錦戶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就算是不知道名字,他還是無法忽略錦戶從他眼中跑過時默默留下的淚水,
 跟他泛紅的眼眶對視,增田豪不猶豫的放下手邊的工作追了出去。

 
 偷偷的跟著他走到車站,雖然眼淚已被他抹掉但那眼睛還是明顯讓人知道他哭過,
 錦戶像想起什麼似的停下步伐往另一邊走,那是商圈,他進入遊戲場,
 凡指能打能發洩的東西他都玩了,看到他對著無辜的地鼠狂打的畫面,
 增田不禁對地鼠產生一些憐憫,不過更值得憐憫的是錦戶臉上五味雜成的臉,
 還有他打完那些遊戲以後紅成一片的手掌。

 發生什麼事情了呢?…雖然錦戶常常皺著眉頭,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子過吧?
 為什麼呢?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增田嚇了一跳,原本維持著扮蹲的姿勢因為不穩一不小心就往後倒了,
 錦戶看著他摔倒在地只是冷冷的望著他。


 「我說,你是蠢蛋吧?」

 
 增田跌倒也忘了要起身,只是一直躺在地上,心臟直跳,
 被發現了,他會怎麼樣呢?應該會皺起眉頭很生氣的對他吼吧?
 突然視線上方出現錦戶的臉,他面無表情的伸出手將他拉起。


 「地板很髒耶你知不知道?」


 錦戶說完就向前走不再理會他,他這次走進撞球間,
 增田傻愣愣的尾隨在後,直到櫃檯的小哥跟他說『請先付費!』才停下腳步,
 錦戶微微回過頭,他已經不想再吼人,他今天的力氣已經全都用光了,
 於是他無奈的道…


 「你怎麼還不回去?」

 
 增田理直氣壯的望著他,「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錦戶煩躁的低咒一聲,他拿出錢包給了錢,牽住他的手將他拉進撞球間。
 「我先說,我心情很不好,不要惹我!」
 增田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他就是為了他的心情不好才跟來的嘛!


 此刻的增田還沒發現,從這裡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將再也不一樣。




沁言:是說,這故事究竟有多長呢?
   請原諒我一直開坑,不過我真的很喜歡寫這種複雜的多角戀。XD

2008.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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