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小 小 墓
幽 蘭 露 , 如 啼 眼 , 無 物 結 同 心 , 煙 花 不 堪 剪
詩 鬼-- 李 賀
你還記得嗎?曾經在你腦海裡停留過的我的笑顏,
你還記得嗎?曾經在你受傷時我為你所留過的淚,
你還記得嗎?曾經在你想念我時我為你做的紙鶴,
你還記得嗎?曾經被我所贈恨的身份還有你對我最後的愛戀。
(一)身份。
「你確定嗎?他還這麼小,根本不可能擔任這樣的職務。」
戴著尖細的黑框眼鏡,細如尖的嗓音使人不快,無庸置疑,那是個強勢的女人。
龜梨和也活到至今已經五百多歲了,但在這群活化石裡面,他稚嫩的猶如新生兒般,
對這場會議,他沒有任何興趣,撐著腮幫子冷眼看著這些嚴肅的大人們,
你一言我一句的講的氣憤慨然。
「龜梨是上天選出來的,湖畔顯現出他的臉龐,你身為母親不該斷送他的未來。」
長老嚴肅低沉的開口了,充滿了指責的意味,強勢的女人也就是龜梨的母親,
頗不高興的怒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可是他是男的阿,月姬…月亮的公主,當然是女子才可升任的啊!」
龜梨其實很明白自己母親在堅持的原因,她一直以為〝月姬〞這個崇高受人尊敬的身份會是自己的,可是她算錯了,更讓她不平的是,她萬萬沒想到跟自己搶名利的竟是自己的兒子。
「法條上從來沒規定月姬要由女子擔任,再說,你兒子絕對有能力升任!」
長老的每一句話都在刺激著龜梨母親的每根神經,她看起來像是快要爆炸了,
每個人崩著嚴肅的臉互望著彼此,大廳裡瀰漫著沉重且讓人窒息的氣氛,
最後,龜梨的母親廷起胸膛,像是想保有最後一絲尊嚴似的拉起龜梨道
「以後,我兒子就受你們照顧了!」
手好痛,但龜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更沒有反抗母親過重的力道,
他只是木訥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回家後的命運。
「龜梨…不,月姬大人,咱們回家。」
母親拉著他的手離開了大廳,我的手好像快被母親給扯斷了,那氣憤的力道使他越來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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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交接典禮前,你給我在裡面好好反省!」
母親將龜梨推倒在房間的床上,然後鐵著一張臉將門鎖上,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能發洩怨氣,
一個人在門外叨唸了起來,內容不堪如耳的讓龜梨矇起了耳朵。
「真是無恥,身為我的兒子遽然跟我搶頭銜,有沒有搞錯,月姬這個充滿職權跟金錢的職位本來應該是我的,怎麼會是你這種乳臭味乾的小子,祂搞錯了,祂絕對搞錯了,不可能會是這樣的。」
母親,我的母親。
這個女人根本不配稱為我的母親,她自私自利,自顧自的覺得世上最美好的東西應該是她的,
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她的風采,更何況搶走這一切的是她最不屑一顧的兒子──龜梨和也。
上天在四月一日跟他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凝神湖畔照耀著上天的預言,他讓龜梨成為月姬,
月姬什麼也不必做,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是靜靜的看著凝神湖畔裡所有人神的生活,然後乖乖
的將需要反省的事情紀錄在本子裡,但是,她只能看著,靜靜的看著,什麼也不用做,也不能做。
雖然月姬這個輕鬆且高尚的職位是神職人員最嚮往的頭銜,但如果你仔細的去閱讀歷年來月姬的資料,將會發現,她們並不快樂,雖然大家都說她們過的很好,但她們最後選擇的死亡方式總是孤單且惆悵的。
「我不想過那樣的生活。」暗自在被窩裡想著,他極力想保持低調,如果可以他還可以大方的
把這個職位讓給母親,不過就因為他無法棄權,所以只能在被窩裡掙扎。
現在好了,在典禮交接之前,他哪裡都不能去,當意識到自由將被剝奪的時候,一般人會選擇跟自己的朋友道別,跟四周所有帶有眷戀的東西道別,但龜梨現在連這項權利都沒有,他只能孤單的跟自己說:「認命吧,你將會是人人所稱羨的月姬。」
月姬,這個我所排斥,卻覺得同情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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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曇花
早上,從窗戶的角度照射進來的陽光十分耀眼,但是那個窗口實在太小,
能感受到的熱源還是有限,龜梨開始羨慕起昨天的自己,至少昨天他還能在陽光的沐浴下
看看花草,聞聞花香。
再過兩個月就是月姬的交接典禮,也就是說,他必須關在這個房間裡兩個月,
可怕,這真是太可怕了,但又能怎麼樣呢?根本就什麼也無法去做。
『一顆蘋果圓圓,月姬的魅力閃閃,蘋果圓圓月姬閃閃,蘋果,我愛蘋果…一顆蘋果圓圓…』
忽然,窗戶外傳來這樣的歌謠,那是一個擁有好聽悅耳的聲音的人所唱的歌謠,
他不停的重複著『一顆蘋果圓圓,月姬魅力閃閃…』,聽的出來,這首童謠最後的選擇是蘋果,
說的也是,對小孩子來說,月姬只能看,不像蘋果可以吃。
基於好奇,龜梨推了一張椅子靠近窗邊,小心翼翼的站上椅子,由於他的體型嬌小,勉強只能露出一雙眼睛,但對他來說,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就已經足夠了。
那個人的身高明顯比他高,他站在櫻花樹下,表情和顏且開朗,在他臉上找不到任何複雜的染劑成分,看起來就是十分單純的人,他並不知道龜梨正觀察著他,依舊寫意的唱著那首歌。
如果是昨天,他一定對這首童謠沒有什麼感覺,可能是即將成為童謠中的月姬,讓他很是在意。
「嘿…你在偷看我嗎?」
「哇~~」
一個沒注意,龜梨硬生生從椅子上跌了下去,屁股大力的親上了地板,他撫著疼痛的臀,暗自抱怨自己的運氣,差到一個不行!
「喂~你沒事吧?」
外面傳來了他的聲音,那聲音有些無辜,龜梨重新站上了椅子,才剛站上去,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就認真的瞧著自己,這就叫做四目相交吧?龜梨不自在的撇過臉。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隱隱的笑了笑,「我一點都不會介意阿,更何況能被你這雙漂亮的眼睛觀賞,我很高興呢!」
這句話感覺起來像在說〝我可以給你看個夠〞,但我龜梨和也又不是變態狂,沒有那麼特別的嗜好。
「我只是對你的童謠有興趣而已。」
當然要極力強調我在乎的是什麼,要是真被他當成變態狂那就不好了。
「童謠阿…你說月姬這首嗎?」
「恩。」
「你還這麼年輕,為什麼會對月姬有興趣啊?」
月姬對小孩來說,是個遙不可及的職位,他們會冷眼看著大人們不擇手段的爭取這個身份。
「因為,我兩個月後就是月姬了。」
他一聽,對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發起愣來了,過好久才開口…
「這樣阿…真可憐。」
〝這樣阿…真可憐〞,這就是他的評語嗎?沒有任何羨慕或是興奮,而是覺得可憐!
「你不會羨慕我嗎?」
「羨慕?我又不是神經病,聽我媽說,月姬這個身份會把人逼瘋。」
沒錯,其實歷年來的月姬,有兩、三個就是因為受不了沉重的壓力自殺身亡的,
但這段往事,在歷史書上被自動昇華為〝安祥且自在的死去〞。
「真高興你有這樣的觀念,你下次再看到我搞不好我就是個瘋子了。」
他笑了笑,「你不能出來嗎?」
「出來?」龜梨冷笑了下…「想都別想,我媽將我關在這裡,要我為搶她月姬之位的過錯反省。」
他皺起眉頭,「你並不想當吧?」
「沒錯,並不想。」
「那麼,就逃吧。」
「咦?」
「你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阿,那可是你還沒當上月姬之前的最後自由,一直被關在這裡不悶嗎?」
很悶,真的很悶!
龜梨想了想,看了看眼前的少年。
「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是誰?那還不簡單,我叫赤西仁,現在知道了吧!」
龜梨笑了起來,「就算知道你是赤西仁,我還是不認識你啊!」
真不知該說是可愛還是……單純。
「不相處怎麼會有認識?」
這句話打破了龜梨的觀點,像是忽然領悟似的笑了笑,但隨即又皺起眉頭道
「可是我被鎖住了。」
赤西露出了一個信心滿滿的笑,拍拍胸膛道
「你放心,搞破壞我可是最拿手的呢!」
看到他這滑稽的樣子,龜梨也跟著笑了,
已經有多久了呢?不曾這樣打從心底去笑了,
笑不該是有意識的,試問這世間,有多少人是因為笑而笑的呢?
而我,一定就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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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賞:
月姬-龜梨和也現行蹤不明,如有發現者可宣賞一百萬。
廣處會
只想逃離這樣的世界,卻忽略你我之間那條無形的界線。
(三)離開
今天的天氣很好。
龜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哉哉的望著窗戶外的一片綠意,
綠色的葉子隨風搖曳,陽光照射在葉子上還會發出耀眼的光芒,
龜梨滿足的深吸了一口氣。
「吶吶…今天你又這麼早起床了。」
將視線望向床上的人,龜梨看了他一眼又將眼神移開,滿不在乎的道
「那又關你什麼事?」
「沒錯,就算你會睡眠不足那也不關我的事…」仁下了床,一把搶過龜梨手上的杯子,很順口的將他喝掉,然後問…
「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龜梨白了他一眼,「滿意是滿意,但你不要喝我的水!」
「有什麼關係麻…我們都同床共枕哩!」
聽到他這麼說,龜梨臉上出現一絲的紅暈…「你不要亂說,上禮拜你放火燒我家的事情我還沒原諒你。」
「喂喂~說話要憑良心阿,我會放火燒你家是為了要趁亂帶你逃出來耶。」
「可是你那樣做太過分了,要是傷到我母親怎麼辦?」
「你母親都那樣對你了,你何必為她著想啊!」
「可是……」龜梨眼神暗了下來,「可是…他終究是我的母親。」
仁看著他深嘆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我跟你道歉,這樣可以了吧?」
龜梨抬頭看了他一眼,忍著笑道…「哪有人道歉像你這樣沒誠意的。」
「沒誠意?」仁發出了抗議之聲,過了好久他才開口道…
「好,那我鄭重的向你說聲對不起,這樣可以了嗎?」
龜梨隱隱的笑著,搖頭道…「這樣還不行。」
「還不行?」仁是用瞪的看著龜梨的…「那你到底怎麼樣才會原諒我?」
「我原諒你這件事情有這麼重要嗎?」龜梨是真的感到疑惑,雖然不明顯,但是從這陣子的觀察來看,仁對自己真的是仁至義盡,甚至應該說是…無微不致。
「咦?」被突然這麼一問,仁愣了一下…是阿,有這麼重要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非常重要,真奇怪…
「算了啦,別想了,我們出去逛逛好不好?」
看著龜梨的笑臉,仁也笑著點頭了,就在龜梨要走出屋外時,仁冷不妨的拉住了他。
「不過,你得先向我保證,要帶上假髮,還有絕對不能離開我。」
離開…你?
有那麼一剎那,龜梨覺得這句話像在訴說一個諾言,但很快的這個念頭被他狠狠的抹去。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離開你。」
仁對著他的小臉滿意的笑了…「那很好,走吧。」
龜梨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甜甜的幸福圍繞在他身邊,滅不了也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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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童話故事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也許…是破滅。
「哇~好漂亮。」
龜梨一來到熱鬧的街,就像關在籠子裡的鳥得到自由一樣,這裡跑那裡跳,完全不受控制的穿梭在每個攤子裡。
「姑娘,你手裡握著的珠子可是有故事的唷。」
「姑娘?」龜梨左右看了看。
「沒錯,就是妳,不要懷疑。」
「我?」龜梨隱隱的笑了笑,「這個有什麼故事啊?」
「這個是好幾年前,牛郎跟織女曾經當成信物的珠子。」
「牛郎跟…織女?」
「是阿,姑娘,把這個送給你心愛的人,你們就會有無形的牽絆,可以永遠不分開。」
「永遠…不分開?好阿,那我───」
「先等等…」
就在龜梨笑著要掏出錢包時,一雙大手拉住了他,一抬頭他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仁,這個珠子很有趣耶,你要不要看看?」
仁望著他無邪的笑臉,再望向老闆的臉,他嘆了一聲…
「龜梨,你不要被這種無聊的把戲騙了,這只是一顆再普通不過的珠子,根本沒有什麼傳說的。」
龜梨眨眨眼,毫無心機的對仁笑道…「就算這樣也沒關係阿。」
「咦?」
「因為…只要我相信,那這顆珠子就一定會有力量的。」
仁愣了愣,龜梨說完就轉身給了老闆錢。
「謝謝妳,姑娘,妳一定會獲得幸福的。」老闆眉開眼笑的接過銅板,雖然這話只是生意上的客套話,但讓龜梨的心情更好了。
仁傻傻的看著龜梨的身影,然後扯出一抹近似無奈的笑。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神要選你當月姬了。」
像這樣毫無心機,也根本不在乎利益的人,不就是月姬最好的人選嗎?
「嗯?你剛剛說什麼?」
走在前頭的龜梨轉過身,仁笑著道「我說…你是個大笨蛋。」
龜梨嘟起嘴,「笨蛋就笨蛋…反正,我有你陪我一起笨啊!」
仁點頭,「是阿…不過你要是繼續亂跑,我就不確定你是不是能跟我一起笨下去了。」
「咦?什麼意思?」龜梨倒退了幾步。
「你再這樣亂跑下去,一定會迷路。」
龜梨低頭想了想,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道…「好麻。」
仁看著他的臉嘴角揚起笑容,那是一個很幸福很幸福的人才會有的笑容,
而他也一直以為,這樣的幸福就是永恆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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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少了些什麼,那我就會多了些什麼。
夜晚漸漸的來臨了,龜梨跟仁穿梭在人群之中,前面好像有人在放煙火,
人群不知為何漸漸多了起來,仁牽住了龜梨的手,兩個人盡情的享受著這個夜晚的熱鬧。
煙火在天空綻放,仁看著龜梨的撤臉,從龜梨閃爍的眼中可以看到煙火的顏色,
那是一種好美好美,美到無法言喻的顏色,仁不自覺的抱住了他。
「仁?」
龜梨似乎被這樣的舉動嚇到了,仁卻只是淡淡的開口
「我喜歡你。」
可以感覺到仁的心跳,他的心跳的很快,儘管他嘴上是說的那麼輕鬆自在,
龜梨不懂什麼是告白,活了五百多年,從來沒有人說過喜歡他之類的話,
大家都知道他有一個惡毒的母親,所以排擠他,也因此他的童年過的並不快樂,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從來就不知道被喜歡是什麼的感覺。
喜歡…是像這樣溫溫熱熱的,會很安心很放心的感覺嗎?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
「阿~~~~」
忽然,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打斷了龜梨的思緒,忽然他發現仁的臉色有些蒼白,
低頭一看,才發現仁的衣服沾著某種深紅色的液體,連龜梨的衣服也沾到了,那是…血。
人群開始慌忙的逃竄,龜梨扶著仁,還差一點被人群擠倒,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忽然───
有那麼一瞬間,龜梨懂了…
因為他看到仁背上的那把刀,那把刀上刻著只屬於龜梨家的家紋,
那是……母親?
不過為什麼?為什麼母親要引起騷動?甚至要殺仁?
不,他要殺的是我,只是仁倒楣的當了我的替死鬼!
龜梨眉頭緊皺,現在最重要的已經不是猜測了,而是幫仁止血。
「龜…龜…」
「仁,你現在不要說話,我帶你去療傷。」
「龜…我是想說,你走慢點…傷口會痛。」
「仁,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別開玩笑!」
龜梨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人群漸漸散去了,他帶著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家。
躺在床上的仁已經昏睡過去了,龜梨看著血不停的從他的腹部流出,
他咬了咬下唇,還是跨步踏出了家門。
我要去找醫生,沒錯,一定要找醫生才能救仁,
但是…這麼做也代表我將會被發現,然後就得認命回去當月姬…
無所謂,為了仁…這一切都無所謂。
看了仁一眼,龜梨離開了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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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充滿孤單的旅程,不能有朋友,不能有父母,甚至…不能有自己,看到了嗎?那就是月姬。
(四)消失
「謝謝你…」
龜梨和也低著頭向一個中年男子道謝,中年男子看著手中的銀子笑了笑…
「救是救回來了,但…你答應我的可要做到。」
龜梨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似的,最後只能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那過幾天我就來帶你走,你不會逃走的吧?」
「你放心,仁現在帶有傷勢,我哪裡也去不了。」除非我拋棄他,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樣我就放心了。」
中年男子走掉之後,龜梨立即回到仁的身邊,仁的臉龐依舊蒼白,說的也是,才剛剛動了一個拔刀手術,臉色怎麼可能會好看,龜梨將眼神移向桌上的那把短刀,他苦澀的笑了笑。
沒想到母親會做的這麼絕,遽然想殺了我,她以為殺了我月姬就會是她的嗎?
憑她那樣的惡毒心腸,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月姬。
「母親…這是為什麼呢?」
我明明是妳的親生兒子阿,我明明是最喜歡妳的阿…
可是,無論我做什麼,都喚不回妳對我的愛了嗎?
用這樣的方式傷害我,傷害我心裡最重要的人,那麼…我也不必再順從什麼了,
內心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回去當月姬吧,這樣母親就會放棄了,
但另一個聲音卻也告訴我:你並不想當孤單的月姬吧?
是阿,永遠孤單的生活,只能對著那片湖紀錄世人的一切,眼睜睜的看著事實發生,
卻什麼也不能做,不能說…不能有自己的朋友,除了孤獨還是孤獨…
眼淚不知何時掉落的,龜梨閉上眼,上天在四月一日跟他開了一個好大好大的玩笑,
神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何要讓我遇到仁,讓我…如此的放不下。
「龜…小龜…」
床上的仁呢喃著,喚的好像是我的名字,龜梨湊了上去,很仔細很仔細的盯著他的臉龐。
「仁,對不起…如果沒有我那就好了。」
邊說淚也跟著掉落了,不斷喚著對不起,那樣的心疼已經不是這三個字所能言喻的。
我…將會從你的生活裡消失,永遠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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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仁睜開雙眼,看到的正是龜梨燦爛的笑容。
「龜…你沒事吧?」
龜梨眨了眨眼,又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你應該先擔心你吧?」
「刺傷我的人────」
「是我母親。」
仁沒想到龜梨會知道,他張著大眼望著龜梨,也注意到龜梨臉上些微的失落神情。
「她想殺的人是你,你一定要小心。」
面對仁的忠告龜梨淡笑,「她不會有機會傷到我的。」
仁看著那抹笑容,不知為何他覺得這笑容似乎帶著什麼涵義。
「龜,你想怎麼做?」
「怎麼做?」龜梨望向仁,眼中帶著很深很深的眷戀…
「其實想一想,當月姬也沒什麼不好。」
「月姬?你要回去當月姬?」仁的激動傷到了傷口,他痛的低咒了一聲。
龜梨見狀連忙上前觀看傷勢,還好…傷口沒有裂開,但這傷口卻也讓龜梨皺眉。
「這…一定很痛吧?」
「痛是一定會痛,不過也還好受傷的不是你。」
受傷的不是我,我多希望受傷的就是我!
「仁,我不能再待在你身邊了,這會害到你。」
「你在說什麼?這只是個意外,你該不會是為了這個才想回去當月姬的吧?我可不准喔!」
仁的話讓我心裡暖暖的,我很努力的揮去那樣的悸動,故作鎮定道
「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
仁皺著眉頭愣了許久,才恍惚的開口…
「阿…說的也是,你回去當月姬你母親就無法傷害你了。」
龜梨立即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所以呢?」
「咦?」
「我是問你,所以呢?」
從仁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來看,他似乎生氣了…
「什麼所以?我不懂。」
「所以以後我都看不到你,所以…你要離開我?」
龜梨愣了愣,緩緩的點頭。
「龜,我可以保護你…所以───」
「仁,你保護不了我的,像這次你不就受傷了?你知道…我也會怕死。」
不是,不是這樣的…
我只是…擔心你,不想再讓你受傷,可是我不能說,不能說。
「怕死?因為怕死所以你要犧牲我們的感情,這值得嗎?」
不值得,一點也不值得…
但是,我不能再害你了。
「值得…很值得。」
當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知道我在仁心中將會變的非常差勁,
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但是…我的無奈你不知道。
「那就…這樣吧,月姬大人。」
低下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一定是一張極為厭惡的表情吧?
「你好好休息吧。」
退出了房間,龜梨的情緒就崩潰了,他蹲下身,眼淚不斷的掉落,
仁,你知道嗎?只要是為了你好,我怎麼樣也都無所謂了,
就算我會很想你,就算…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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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在桌上擺了一隻紙鶴,雖然說的那麼瀟灑,但我還是希望他不要忘記我,
不要忘記這世界上還有個叫做龜梨和也的人默默的在思念他,趁他熟睡的時候,
我跟那天那個醫生走了,醫生的臉上寫滿了喜悅,和我臉上的哀愁成了最大的對比。
「一百萬耶…我要怎麼花才好呢?」
醫生一路上就不停的念著這句話,其實我是要高興的,我龜梨和也這個人遽然也有一百萬的身價。
很快的來到審判廳,裡面的空氣有些渾濁,帶著讓人不安的氣氛,遠遠的就看到自己的母親,她坐在高檯上,高傲且冷酷的望著台下的我,對於我沒死這件事情她一定覺得很可惜。
「龜梨和也,你知道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嗎?」
大長老起身說了,我低著頭領首…「是。」
「因為儀式還沒有進行,所以這次的事件就不做任何處理,請你自己有所自覺,當成了月姬請務必安分守己。」
不做任何處理,這幾個字似乎讓母親很憤恨,殺不了我至少也要看我痛苦,她一定是這麼想的吧?
「儀式就是明天了,請你回去準備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審判廳的,一切就像夢一樣,真實卻又虛幻…
繞了這麼一大圈,我還是回來這裡了,跟當初沒有什麼不一樣,
不,一定有不一樣的地方吧?像是…我的心。
仁,你現在在做什麼呢?這個時間你應該已經起床了吧?
往後我是否也只能這樣思念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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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跟遺忘,你的選擇是什麼?
(五)遺忘
儀式要開始了,仁站在擁擠的人群中,他的手裡還握著龜梨離去時留下的紙鶴,
緊握著那只紙鶴,他的心不斷的往下沉,他是多麼希望能夠阻止這一切,但是不可能,
這就是上天給龜的宿命,任誰都改變不了,就像他們注定分離,任誰也改變不了。
「哇~~」
前面出現了騷動,仁看到了龜梨,他穿著暗紅色的和衣,手裡拿著一個價值不斐的扇子,
他的臉上沒有仁熟悉的無邪笑容,只有刻意偽裝出來的冷漠,那樣的他看起來很美,但是也很遙遠。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月姬了,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願望…龜梨淡淡的笑了笑,他的願望是跟仁永遠在一起,但是這樣的願望不會被允許,
如果注定分離,那就選擇遺忘吧。
「我有一個願望。」
「請說,如果能辦到我們會幫你實現。」
龜梨低頭沉思了一會,才毅然決然的抬頭望著長老。
「我希望,能夠消除我內心最在乎的人對我的…記憶。」
「最在乎的人?」長老有些被搞糊塗了。「月姬,既然都是最在乎的人了,為何要他忘記你?」
龜梨給了長老一個絕美的微笑…「因為我愛他。」
長老深深嘆了口氣,活了這麼久,看過無數場月姬的交接,幾乎每個月姬的願望都不一樣,
但是她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希望自己最愛的人能過的更好。
「好,我會幫你實現,請你稍後休息吧,月姬。」
「是,謝謝你。」
龜梨轉過身,他知道仁一定就在這些人群之中看著自己,但是他不敢去尋找,
他怕要是再度看到他,他會放不下,收不了。
沒錯,這樣就好了,從現在開始…已經沒有龜梨和也這個人的存在了,有的…只是月姬的名號。
仁,我希望你憶起我時能夠微笑,現在你已不可能憶起我,但也依舊會微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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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溫暖的午後,我獨自坐在湖畔旁,一如往常的用我的手紀錄世人的好與壞,
冷不妨的,從湖中我看到了一個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身影,湖中的他抱著一個跟他很相像的小男孩,臉上的溫柔讓我不自覺揚起了微笑,他正在教小男孩唱歌,那樣的聲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當初就是被那樣的聲音所吸引,還記得嗎?那個時候的…我們。
究竟過了多久?對我來說…就像過了好幾億年般,只有我一個人還擁有那樣的記憶。
『一顆蘋果圓圓,月亮的魅力閃閃……』
『不,不對,不是月亮,是月姬喔!』
湖中的他溫柔的指證小男孩,小男孩這才傻傻的笑著重唱了一遍。
『一顆蘋果圓圓,月姬的魅力閃閃,蘋果圓圓月姬閃閃,蘋果,我愛蘋果…一顆蘋果圓圓…』
〝「嘿…你在偷看我嗎?」〞
〝「哇~~」〞
〝「喂~你沒事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點都不會介意阿,更何況能被你這雙漂亮的眼睛觀賞,我很高興呢!」〞
那時候的我們…曾經是那樣的美好,現在,也僅止於懷念了。
『爸爸…這個紙鶴好破,為什麼要留著?』
『這個麻…我也不知道耶,從以前就留到現在了。』
『那爸爸,我可以把這個送給媽媽媽?』
湖中的他看了看紙鶴,而我…卻莫名的害怕起他的答案。
他笑了笑,摸摸自己兒子的頭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是不可以送人的喔。』
聽到他的答案,心…莫名的痛了起來,已經沒有眼淚了,剩下的只是很多很多的心痛,
我好想你,仁…我真的好想你,我想重回你的懷抱,我想再聽你的告白,我想告訴你…我也一樣愛你。
〝「不過,你得先向我保證,要帶上假髮,還有絕對不能離開我。」〞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離開你。」〞
那樣的諾言很沉重,終究還是被現實拆散的我們,好可悲…好可悲…。
『爸爸…月姬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月姬阿…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個心地非常好的人吧!』
『那爸爸,以後我也要當月姬。』
仁對著自己的兒子笑了…『好阿。』
〝「你還這麼年輕,為什麼會對月姬有興趣啊?」
〝「因為,我兩個月後就是月姬了。」〞
〝「這樣阿…真可憐。」〞
經過了這麼多年,你也變了吧?從你的眼神裡可以看到你對妻小的疼愛,還有,
你對這個世界的無爭無求,少了我之後,你的世界好平靜…平靜的常常讓我落淚,
我只能這樣看著你,只能這樣紀錄你們的天倫之樂,我無法參與,無法碰觸改變後的你。
我很糟糕吧?但現在還無法割捨這份感情,當有人問我:『分離跟遺忘,你的選擇是什麼?』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他:『遺忘。』…可是,你知道嗎?這好困難。
沒關係,只要你快樂就好,沒錯,從認識到熟識,一開始本來就是我的自私。
──────…一個充滿孤單的旅程,不能有朋友,不能有父母,甚至…不能有自己,看到了嗎?那就是月姬。
你還記得嗎?曾經在你腦海裡停留過的我的笑顏,
你還記得嗎?曾經在你受傷時我為你所留過的淚,
你還記得嗎?曾經在你想念我時我為你做的紙鶴,
你還記得嗎?曾經被我所贈恨的身份還有你對我最後的愛戀。
你還記得嗎?至少…我還記得。
-END/完-
沁言:
不錯爛的結局!(XDD)
月姬這個故事,加入了很多老套的東西(歐)
但是,我所喜歡的是這樣無奈的感覺吧,
本來是要把仁給寫死的,但這樣就真的太肥皂了,
請大家以一種看肥皂劇的心情來看這個故事吧!(XDDDD)
- Apr 02 Sun 2006 15:19
【赤龜】001.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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