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ppy Love

　加藤其實除了是個美術系的學生以外，他還擁有造型師執照，
　不過這件事情鮮少人知道，自從情傷以後他就將這個技能封印起來，
　就連後來認識的小山都不知情，目前他能找到的知情者就是山下智久，
　那個一直讓他喜歡著卻重傷他的人，雖然他覺得事隔多年，他們之間也講和了，
　應該是沒什麼疙瘩存在，但從小山嘴裡吐出山下這個姓氏時，
　他還是不免覺得自己隱瞞小山這件事情是罪惡的，而對於這個名字他承認他還是會在意的。


　掏出手機，沒有…
　自從小山上班以後，最基本的三通電話簡短為二通，
　通常都是早上那通被忽略，到現在，連中午的份偶爾也會忘記，
　他有時候真覺得，只有在晚上小山下班的時候他才是屬於自己的。


　但這個想法他沒有跟小山提過，他在他面前總是保持著一份照顧者的心態，
　雖然自己應該比小山年紀還小的。

　這天，剛好教授請假，所以他想去小山公司對面的咖啡廳坐坐，
　那家咖啡廳是他大學同學的朋友開的，雖然關係牽的有點遠，
　但是那傢伙做的飲料意外的好喝，而且他還一直暗戀一名男孩長達一年之久，
　光是這件事情加藤就對他好奇極了，看起來這麼遲鈍的樣子居然還這麼癡情。


　「咦？不在嗎？」


　踏入咖啡廳，加藤沒看到吧檯有人，但是店裡卻是客滿的狀態，
　就像是某家公司的聚餐包場一樣熱鬧，他轉念一想反正時間還這麼多，
　乾脆來個懷念之旅，去以前常去但至少有好幾年沒去過的店裡看看吧，
　他再度拉開門轉身離去。


　當然，他沒有看到在角落裡，查號台三人組開心乾杯的畫面。

＊


　聚餐一直到了傍晚快要六點，山下沒有喝很多所以他是清醒的，
　至於小山的酒量明顯比他想像的好多了，至少他還能走回家吧，
　山下還以為他肯定是三杯陣亡的那種，反倒是手越令他吃驚，
　他不記得手越的酒量有這麼差的，看著手越攤倒在小山懷抱裡睡著的樣子，
　山下不禁覺得手越反常極了，不過他向來只默默看著事情發生，
　他不擅長去阻止些什麼，所以他起身想要買單，但是問題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沒有老闆怎麼結帳呢？」


　不知道錦戶跟咖啡廳老闆現在怎麼樣了？
　其實山下心裡是有點擔心錦戶的，但看到有人追出去他也就稍微放心了點，
　只不過，到現在他們都要散場了老闆還沒回來，是不是有點太久了？


　「把錢留在桌上吧…」小山困難的抱著一直黏在他懷裡的手越提議道。
　「嗯…順便幫他把＂CLOSE＂的牌子放上吧。」


　於是大夥滿身酒氣的離開咖啡廳，山下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把OPEN的牌子反轉過來，
　轉身對著要上計程車的小山道


　「把手越留在你那裡真的可以嗎？」


　小山其實也有點微醺，他紅著臉苦笑道…「不然要怎麼辦呢？他一直拉著我不放。」


　山下微微笑著，「我是說，加藤不會去你家嗎？」


　小山愣了下，「我會跟他解釋的，雖然他一定會生氣我喝酒的事情…」


　山下看著小山點點頭，「那路上小心了。」


　「嗯，你一個人也要小心點喔！」


　山下看著小山關上車門離去，夜深了，他忽然覺得剛剛小山口中的＂一個人＂有點寂寞，
　想從前，他其實不是一個人的，常常會有一個叫做加藤或是斗真還是赤西的人陪著他，
　但是這些人現在一個是小山的情人，一個不知去向，另一個在紐約，
　他無奈的笑了下，搓搓手他繼續向前走。


＊


　增田其實心裡著急一件事情，但是他現在卻也很想坐在這裡看著錦戶打撞球，
　雖然錦戶已經打了好久的撞球，久到他都快要睡著的久。


　他真的名副其實是在打撞球，因為這裡沒有人跟他對打更沒有遊戲規則，
　從頭到尾不過就是拼命把球打入洞裡而已，錦戶瞄向一旁眼睛都要咪成一條線的增田，
　他該死的為什麼要一直跟著他？他跟他的交集不過就是他曾經強迫過他幫他做咖啡而已，
　他看到他就有氣，為什麼能夠這麼坦率的表現出喜歡手越的心情？連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他現在追上他，應該也只是想知道手越跟他錦戶亮發生什麼事情而已，
　這麼死心塌地，但手越根本就不喜歡他！


　「喂～你來了又不打是存心浪費我的錢嗎？」


　在增田快要睡著的時候，錦戶的聲音讓他猛然驚醒，
　他抬起眼看著錦戶拿著球竿酷酷的站在那裡跟他對望，
　他有些無辜的低喃著…「可是我不會打耶…」
　錦戶才不管他會不會打，硬是往他手裡塞了根竿子將他拉到桌邊。


　「你今天不進一顆球的話我們就通宵！」


　意思就是，從來沒碰過球竿的增田貴久要是不把桌上任何一顆球打進袋的話，
　他們就要一直待在這裡大眼瞪小眼，而他的咖啡廳，看是桌子椅子還是收銀機大概可以搬的東西都被搬光了吧！


　於是增田認真的提起球竿振作，他不是不想陪錦戶通宵，只是…他想回去打烊麻。
　於是他打出了第一竿，結果力道太小，第二竿沒有對準，第三竿角度不對，
　雖然現在是冬天很冷，但增田被這個情況搞的捲起袖子，一付熱血要跟他拼了的樣子，
　錦戶起初只是有趣的看著他的蠢樣，時光流逝，他依然覺得他很蠢但越來越不覺得有趣，
　終於在錦戶耐心全失的那刻，他抓住他的球竿道


　「你是身體哪裡有問題？」


　是有手殘還是眼疾嗎？為什麼可以試幾十遍還不進呢？
　增田有些失望的低下頭。


　「對不起，我可能真的很笨吧…」
　「拜託，不是可能，是事實！」


　增田低下頭難受的模樣讓錦戶嘖了一聲，「你這樣活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我教你打啦！」
　他錦戶亮可從來不主動教人的，關於這一點他可以去問被他整死的小山慶一郎！


　「真的嗎？謝謝你！」
　增田眼睛裡散發著光芒看著錦戶，錦戶迴避他的眼神，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他的身子很溫暖，增田白淨的臉離自己很近很近，
　他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過他的臉，其實他長的真的不差，算是在他的及格名單裡。


　「請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打？」
　為什麼錦戶要維持著幾乎是圈著他的姿勢一直不動呢？難道出竿是看時機的嗎？嗯，一定是這樣吧！

　錦戶遙遙頭，發現自己居然就這麼失神的盯著他，這真是見鬼了…

　「對了，錦戶君的名字是什麼？」

　聽著增田像是不經意的提問，錦戶忽然覺得有些生氣，
　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嗎？每天中午幾乎會去他店裡的客人的名字他居然不記得？
　因為他的心思百分百都在手越身上嘛！
　

　瞇起眼睛，錦戶嘴角牽起一笑，在他耳邊低喃道…「今晚陪我，我就告訴你！」
　然後在他的牽引下，九號球入洞了。


＊

　加藤走到一個鋼琴酒吧前停下腳步，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般的推開門，
　『歡迎光臨』的聲音馬上迎來，耳裡聽到的是柔情悅耳的經典英文情歌，
　這裡是他第一次來的酒吧，台上的駐唱歌手唱的很投入很浪漫，
　已經傍晚了，三三兩兩的情侶依靠在一起綿綿細語，
　加藤覺得眼前的情景好像跟幾年前一模一樣，從來沒有變過。


　「Margarita，謝謝。」


　他點的是調酒叫做瑪格麗特，這英文發音還是山下教他的，雖然後來他講的比山下還要標準，
　這酒其實也是有由來的，這同樣也是山下告訴他的，
　他愛喝酒，這一點大概永遠也不會改變吧。


　要說到他跟山下的認識經過，其實還滿奇特的，
　雖然山下看起來好像很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其實他的家庭背景顯赫，
　爸媽都是政府官員，因此沒有時間照顧他，他們找了一個信任的保母來照顧山下的食衣住行，
　那個保母就是加藤的媽媽，山下起初是怕生的，但經過幾次的見面他很快就卸下心防，
　他們成了朋友，總是玩在一起，什麼都能聊，其實山下很寂寞，他的爸媽長期不在他身邊，
　他卻也體貼的不怪他們，就算沒有加藤跟他成為朋友的話，他八成也會一個人認命的過日子，
　直到他們都上了初中，他發現自己對山下的感情不只是朋友，
　也許…他會想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所以找了個天時地利人合的日子，加藤跟山下告白了，
　還記得那是初三，他十七歲，山下已經是大二生的時候。


　他冷靜的望著加藤，冷靜的笑著說…「其實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嘗試想要去愛你，但我怎麼也辦不到，所以……對不起，我真的不喜歡你。」


　其實他大可以直接說最後一段的＂對不起，我真的不喜歡你＂就好，
　前面那些什麼嘗試等等的聽起來反而分外刺耳，這是不是代表他加藤成亮真的很沒有魅力？
　加藤想起那個拒絕到現在都還是覺得困窘極了，於是從那之後他們斷了連絡，
　直到那年年底，失聯足足有四個月之久的跨年夜，他打了通祝賀電話給我，
　聽著電話裡獨特的山下黏膩嗓音，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能夠用平常心跟他對談了，
　加藤喝著酒，想起山下某天喝醉之後跟他道歉的模樣，然後他想起小山，
　這段往事還是找個時間和小山說吧，否則怎麼也無法將內心的罪惡感除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


　轉過頭，加藤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他穿著黑色大衣，臉頰微微泛紅，
　光用這一點加藤就知道，他又喝酒了！


　「好久…不見了。」


　山下看著加藤像在思考什麼似的，爾後他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好久不見。」


　加藤知道，他可能又要為了遇著他的事情失眠好幾個晚上了吧！


＊

　將手越抱起放到床上這個動作實在難不倒小山，沒辦法手越真的太輕太好抱了，
　小山看著臉頰紅通通的手越，發現自己不應該一直盯著他看，
　應該先……對了，先倒水吧！

　他倒了杯水來到床邊，將枕頭靠在他腰後，小心翼翼的餵他喝水，
　手越的唇因為水的滋潤恢復了以往的柔軟紅潤，小山拿著杯子就這樣盯著他，
　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好美好美…如果能這樣一直看著該有多好？
　糟糕…不知不覺又這樣了，遙遙頭他幫他蓋好被子起身想去洗澡，但後頭一雙手拉住了他…


　「小慶……」


　小山微微回過頭，他坐回床邊低頭看望他，他縮在棉被下的臉看起來很痛苦，
　那眉頭皺得讓小山心頭一擰。


　「小慶……小慶…小慶…小慶……」


　聽著他一聲聲的呢喃，小山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試圖給他溫暖，
　但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跟冰棒一樣，意識到這點他想將手抽回，
　但手越緊抓住他的手怎麼也不放開，他見狀才無奈的道…


　「手越？手越…你…還好嗎？」


　手越閉著眼睛遙遙頭，小山見他搖頭，不禁溫柔的道


　「是哪裡不舒服呢？還是床不夠軟？對不起喔…我家的床不是很舒服…」


　「……我喜歡你。」
　

　雖然聲音微弱，但小山還是聽到了，悶在棉被裡的手越用他最喜歡的聲音呢喃著『喜歡』這個詞，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僵住了，腦袋一片空白。


　「小慶，我喜歡你…」


　「…………」


　「吶，小慶…我喜歡你…」


　手越微微徵開眼睛，他的眼神朦朧，眼眶裡含著尚未落下的淚水…
　小山跟他對視，一陣痛攪在他心裡，直到手越邊掉眼淚邊哭著說『我真的好喜歡小慶』時，
　他一把將他壓下，吻掉他落下的眼淚，是鹹的…小山的理智終於在這時候崩落了，
　他低下頭封緘住他的唇，深深的吻著他，用舌尖試探性的勾引他回應，
　手越迎起身子，手臂不自覺的攬住他的頸，將這個瘋狂的吻落得更加火熱，
　他們的身子重疊在一起，二個人喘著氣望著彼此。


　手越紅腫著唇，在小山眼中他看到強烈的熱情，這讓他有些慌了。
　他其實不是想要往這方向發展的，他只是想藉此告訴他自己的心情，
　因為他有加藤啊，他現在吻他…那加藤怎麼辦？
　他將臉別過，想伸手將他推開，但還沒碰著就被小山壓下。


　「小……慶？」


　手越紅著臉頰眼睛水汪汪的望著他，
　他身上的馨香侵占著小山的所有感官，他低身再度吻住他的唇，
　那吻一路游移到他白皙的頸，在那上頭烙印出屬於自己的痕跡，
　他解開他襯衫的鈕扣，眼前瘦弱的讓人想保護的身軀讓小山心疼著，
　他再度低身吻過他每一吋肌膚，綿密的吻讓手越徹底沒了思緒，
　剛剛的堅持也不復在，此刻他只能感受到二人摯熱的體溫，還有濃的化不開的愛意，
　就任性這麼一晚吧…只有我們二個人的這個夜晚。


＊

　沁言＂

　　照慣例床戲依舊是用帶過的，想看H文的別來找我唄(揮揮)
　　我很喜歡受君叫攻君的名字，那種甜蜜的感覺非常好（笑）
　　這一章其實挺關鍵的？離結局不遠了ˇ

　　請多多指教ˇ

　　2009.0104 夜澄沁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