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見面以後過了三個禮拜,相葉沒有再見過太子,
從每日的相陪,一直到現在的不聞不問,
大家都在暗地裡說相葉已經不再受寵,就跟當時的龜梨一樣。
在潤還沒發現相葉之前,龜梨一直受著潤的寵愛,
只是相葉到來以後他取代了龜梨的位置,
雖然每晚潤還是會傳喚龜梨陪寢,但意義已大不相同,
大家都說龜梨只是太子用來宣洩的工具,只是相葉的肉體替身。
「吶,真的是這樣嗎?」
走廊上,二名同樣俊美的男子正在飲酒賞月,櫻花盛開的美景印入他們眼簾,
風吹來時不感覺到冷反而很清爽很舒服,這就是春季吧,明明是那麼溫暖的季節,
為何會有這麼多煩雜的事情呢?為什麼不能單純一點?
相葉看著身旁的龜梨常常這麼想。
龜梨跟相葉的交情不惡,雖然理論上來說他們的關係應是對立的,
但他們私下常常這樣相約飲酒談天。
在二人獨處的空間裡,他們的世界沒有潤,談論的內容也和潤無關,就是很單純的談天說笑。
相葉還記得初次見到龜梨時,龜梨看他的眼神中充滿敵意。
龜梨跟他不一樣,他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要陪伴潤,
他也跟相葉一樣接受了很多武藝訓練,也一直都很優秀,
所以從小他就陪伴著潤,服侍著他,令相葉不敢相信的是,
龜梨從來沒有踏出宮裡一步過,他的世界裡只有皇太子,只有松本潤,沒有其他。
相葉深深覺得自己比不上龜梨。
無論是武藝、能力或者是對潤的感情和忠誠,沒有一樣是他比得上的。
他只是覺得潤君對他很好,跟他相處也很愉快,所以想要陪伴著他,
如果不是打從心底自願的話,相葉肯定會逃的,無論用什麼辦法他也一定會逃開,
他只是想要那份簡單的快樂罷了。
但他始終覺得龜梨並不快樂。
三杯黃湯下肚,龜梨臉紅嗵嗵的,似乎有些微醺。
他對著相葉笑。
「他們說的話哪時候能聽了?」
相葉看著龜梨的笑容也跟著笑了。「嗯,說的也是,但是這對你的傷害很大吧…」
「唉,你怎麼總是這樣,現在該擔心的人是你自己才對。」
龜梨知道相葉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從來不擔心自己的事情,不為自己掛心,
他的字典裡大概也沒有『自私』二個字,什麼也不想就是一個勁的往前走,
如果是龜梨他就會想很多,他會想自己這樣走下去會到達什麼地方,前方的路會不會很危險,
可能有時候別想這麼多是一種幸福吧,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幸福是什麼。
「我?」相葉眨起大大的眼睛。「我有什麼好膽心的。」
「我問你,太子已經幾天不曾傳喚過你了?」
相葉想了想。「麻,三週是幾天吶?我算算看喔…一週有三十天的話那就是──」
「相葉,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快要被太子玩膩了?」
龜梨撫著漸漸疼痛的額頭望著一臉疑惑有些無辜的相葉,
相葉垂下頭。
「可是,我就是想不出來麻…我不知道我做錯什麼了,我回來的那一天潤君對我的態度變的好奇怪,他吻我,他甚至───」相葉轉頭對上龜梨的眼睛,他的臉微微的紅了,他再度垂下眼。
「總之,潤君真的變的好奇怪,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嗎?」
龜梨笑了笑,這可能是他們第一次在飲酒時談起潤吧,那感覺果然很差勁。
「所以說,太子從來沒碰過你是真的?」
相葉點頭。
「所以吻你這件事情變的很不正常?」龜梨嘲諷的一笑,怎麼能夠差這麼多呢皇太子殿下?
「吶,小龜…潤君如果真的不要我,那我是不是就要離開宮了?」
在宮裡他認識很多人,結交不少朋友,其中二宮跟他的交情最深,如果見不到他們會寂寞的。
「你看過哪個嬪妃被拋棄以後是離開宮裡的?最可怕的…就是入冷宮裡,品嘗一輩子的寂寞吧。」
相葉了解的點頭。「所以我會變成那樣嗎?」
龜梨望著相葉狡好純潔的臉龐。
這樣的人恨不起來呀,縱使再厭惡也會想拉他一把。
於是龜梨飲進最後一口酒,嘆了口氣。
「他對你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
「咦?」
「拜託,這不是很淺顯易見嗎?去找太子問清楚吧。」
問清楚是嗎?相葉再度了解的點頭,然後對著龜梨燦爛一笑。
「小龜…謝謝你。」
看著相葉的笑容,龜梨移開視線轉望著那飄落的櫻花。
今晚是滿月,黑幕搭配著散落的粉紅色花瓣,絕美的令人窒息。
「他真的很愛你呢…」
「什麼?」
「櫻花好美喔。」
「喔,對呀…我最喜歡了呢。」
龜梨希望這樣的相葉永遠不要變。
縱使他會孤獨一輩子,但如果是相葉的話,他心甘情願把一切讓出來,
因為他深刻的明白,相葉擁有自己所沒有的勇氣還有天真,
但那就是太子想要的幸福吧,那麼他會原諒這一切的。
*
相葉在宮裡也一個自己的殿堂,命名為蝶葉園,
潤開玩笑的說他很像他身邊的蝴蝶,一直在那飛阿飛的很煩。
但相葉知道那只是潤掩飾自己害羞的用詞,
其實潤君很害羞的,那些什麼愛阿喜歡的從來不輕易說出口。
望著自己殿堂的那塊匾額他忽然好想念那時潤君的笑容。
「喂,你這小子這麼晚了還不睡?」
相葉轉頭,發現二宮站在自己身後,脖子上還流著汗。
相葉笑了笑。
「你又去練劍了嗎?」
「嗯,因為睡不著。」
「那你沒資格說我麻!」
二宮走近了他一些,敏感的用鼻子湊近他的臉嗅了嗅。「你喝酒了?」
對於二宮突地的接近相葉沒有閃躲,只是很自然的笑著。
「酒味很重嗎?」
「………那個傳言是真的嗎?」
「什麼傳言?」
「太子他真的三週都沒有傳喚過你?」
相葉恍然大悟的點頭。「你是在說這個呀,大家都說的好嚴重的樣子呢。」
「所以是不是真的?」
「是阿,是真的,我已經三週沒有見過潤君了。」
二宮瞇起眼,冷不妨的巴了相葉的頭。
「啊…好痛喔,小和你做什麼打我…」
「你這笨蛋,這事情就是很嚴重,他如果不寵你,你又要過回以前悽慘的日子了!」
二宮不會忘記相葉以前的模樣。
身上總是帶著傷口,無非是被人捉弄毆打的,
常常被人說著難聽的話,說他不中用、沒有才能…
但相葉總是挺著身子笑著說他沒事,非得要等倒下來了才淚眼汪汪的說『小和對不起』。
「唉唷,小和不用替我擔心啦,就算那樣我也會好好過日子的,完全沒問題喔!」
二宮無奈的嘆了口氣。
相葉笑著掏出手帕,替二宮把未乾的汗水拭去。
二宮看著相葉的臉龐,複雜的情緒一直盤旋在他心中。
他拉住相葉的手,相葉卻一邊喊疼一邊快速的收手,
手帕也掉落在地板上,這時二宮才發現相葉手腕上的淤痕。
「這是怎麼回事?」
相葉一臉糟糕的表情,笑道…「沒什麼啦!」
「快說。」
相葉偷瞄了二宮一眼,這傷是那時潤壓住他時所留下的,已經三週了還是沒有消退。
「潤君只是拉了我一下,是我自己的錯,才這點力量就受傷。」
二宮皺起眉。「什麼才這點力量?那要怎麼樣才嚴重?斷手嗎?」
「……對不起。」
二宮真的很受不了松本潤。
總是耍著他玩這件事情就算了,相葉為了他受了多少的委屈?
甚至為了他還搞的自己傷痕累累,還為了他殺人,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根本什麼也不懂!
「這麼晚了,你們的興致還真好阿?」
相葉跟二宮同時轉過頭。
松本潤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還是那麼優雅的樣子。
二宮覺得那眼神實在太危險了。
「太子殿下。」
二宮就算再怎麼想宰了潤卻還是不得不對他低頭,有時候他還真討厭這樣的自己。
「太子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就寢呢?」
相葉看到潤穿的單薄,如果是平時的他肯定會回房拿件衣服給他披上,但是現在他不敢,
二人相望著,相葉發現自己跟他的距離不知不覺越變越遠了。
「臣先退下了。」二宮知道自己不該在這裡礙事,太子會來找相葉表示還有點良心吧?
懷著一些擔心,他轉身走回自己的寢殿。
潤走近相葉一些,相葉不自覺的有些慌了。
潤每走一步就有一種壓迫感襲來,他連忙蹲身想撿起那掉落的手帕,
那瞬間,手卻被他拉住,隨即他落入一個懷抱裡。
「潤……太子?」相葉覺得自己此時還是規矩的喊太子比較好,畢竟他生氣了,雖然不知道到底在生什麼氣。
「太子?」潤瞇起眼,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寂寞。「你叫我太子?」
不能這麼叫嗎?連太子都不能叫那…
「皇太子殿下?」非得要這樣疏遠嗎?相葉感到有些受傷。
潤一把將他拉開,但手還是沒從他的手臂上移開,牢牢的牽制住他,
他生氣的朝著他吼…
「你是笨蛋還是什麼來著?」
相葉覺得自己倒楣極了,那到底該怎麼叫麻?
「您不是要把我打入冷宮了嗎?那我這麼叫一點都沒錯呀。」
潤不耐的皺起眉頭。「誰說要把你打入冷宮了?」
「他們都這麼說,說你不要我了,玩膩我了,我的未來會很悽慘…嗯,大概是這樣。」
潤看著相葉一臉像在說別人家的事情似的從容樣,一種不被需要不被重視的感覺湧上。
被自己拋棄他難道就不難過嗎?他一點都不重視他?
那為什麼分開的三週裡他松本潤會這麼的難受?
他本來想逞罰一下相葉的。
對他不聞不問也許他會慌張的跑來問他為什麼吧?
結果等了三週,依然沒見到他的身影。
「你一點都不在乎?」潤危險的瞇起眼睛。
相葉微微愣了下,他嘆了口氣。「我很想知道為什麼的…但是潤君,如果你已經不要我了,可以放我走嗎?」
他一點也不想待在那個可怕的冷宮,聽說在那裡只有自己一個人,誰都不能見哪裡都不能去,
多可怕呀,要他一天不說話真的會死的。
他說什麼?放他走?
潤覺得好笑的笑了起來。
「潤君?」
「放你走,那你豈不是要思念二宮了?」
相葉眨眨眼,沒錯呀,這一點他有考慮到的,二宮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想會吧,但是…我留在這裡也沒有用。」
松本潤真的覺得相葉雅紀很誇張。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是他聽得順耳的。
可惡。
「潤君你怎麼想呢?」相葉抬起頭望著潤,那眼神乾淨的讓潤心頭一擰。
「給我聽好了,我不會准的,你一輩子都別想出宮。」
「可是潤君,你留討厭的我在宮裡不是也礙眼嗎?我───」
潤封住了相葉的唇。
他受不了了,他不想再聽相葉說任何一句話,打從出生他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糾結過。
那個吻很輕很輕,帶點虛弱,相葉能從這個吻裡感受到潤的慌亂。
但是,為什麼呢?所有人都說他不要他了不是嗎?…
微微推開他,他看到潤深情帶點受傷的眼神。
「潤君?」
潤一把橫抱起他,移往相葉的寢室。
發現潤的動機,相葉直喊…
「潤君你要做什麼?」
潤根本不管相葉怎麼喊怎麼叫,他將他扔上床,以防他起身所以身體跟快的壓上去,
相葉被壓在潤身下動彈不得,只能張著驚慌的大眼跟潤對望。
潤嘴角扯出一笑。
「相葉雅紀,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分?」
因為潤跟自己離的太近,剛剛也喝了幾杯,相葉一張臉潮紅。
「七年來,我從沒要你盡過你的義務,那是因為我尊重你…
「但是,現在的你已經不配受到這種尊重。」
相葉睜著大眼,看著潤的臉漸漸在眼中放大,然後唇瓣被深深的吻住,
那個吻與那天相似,非常的霸道而且狂妄,相葉只覺得心跳的很快很快,
突然胸前一涼,潤退去了他的衣服…
他將眼睛緊緊的閉上。
身下的人一點反抗也沒有。
潤望著相葉美麗的身軀,還有他緊緊閉著的眼睛,
那緊張的表情使他感到挫敗。
他低身親吻他的耳垂,他的眉、他的眼…酌吻著他的每一吋肌膚,
他最想要的不是什麼,就是相葉的心,他從來沒對別人有過這種心情,
他希望相葉是愛著自己的,他真的好希望…好希望…
「吶…雅紀,說你愛我好不好?」
是欺騙也好,他只是想聽到而已。
相葉將朦朧的眼睜開。
愛嗎?……他愛潤君嗎?
七年了,他從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一直在身邊的不是嗎?
「潤君…你愛我嗎?」
潤再度吻住他的唇。「你也這麼問過二宮嗎?」
相葉聽到二宮的名字一瞬間清醒不少,「什麼?」
「別騙我了,你早就已經回宮了吧?瞞著我的那幾日都跟二宮在一起?你也會像現在這樣幫他暖床嗎?」
潤在說什麼相葉完全不懂,他急著想解釋,但之後潤再也沒有給他開口或者思考的機會,
在進入他體內時,潤將相葉疼痛的表情望進眼底,
他不想這樣得到他的,他希望是相葉心甘情願將自己交給他,
但是……太遲了,已經都太遲了。
他早知道愛情或者付出是一件傷人而且完全沒有利益可言的事情。
是的,他知道,所以他再也不會那麼傻了。
*
相葉醒來時潤已經不在了。
他想起潤的話,原來他早已經知道自己已經回來的事情,
難怪他會問那種問題了,只是…他誤會了。
他跟二宮什麼也沒有,他只是受了傷然後……
相葉的眼淚不知為何滑落了。
其實他並不是這個國家的人。
六歲以前,他在有櫻井翔墓碑的那個地方生活著,他是那個地方的貴族,
但是某一天,戰爭開始了,浩大的戰火犧牲了好多的人,他的爸媽就這樣死在他眼前,
後來他被帶來這裡,師傅跟他說,如果你能為了皇太子而活的話,那你就能繼續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他服侍著一個摧毀自己國家的仇人。
要說他對潤沒有恨的話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漸漸的相處中,他知道潤是一個溫柔的人,
本來對於仇恨就不是那麼執著,再加上潤對自己很好,跟他在一起很愉快,
所以他的服從從一種義務變成心甘情願。
這段過去他沒讓潤知道,承受著的所有痛苦他都沒有讓潤知道,
因為潤說了,他喜歡看他的笑容,喜歡他的開朗…蝴蝶就該快樂的展翅飛翔。
這之後潤會怎麼對待他?他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他很固執也根本不聽解釋的。
更何況…其實自己也不是真的那麼忠誠。
他心底早已經有了翔,雖然他已經決定要忘記,可是他曾經背叛潤的事情還是事實啊。
「那個……相葉君在嗎?」
相葉從床上爬起身,發現門邊有一個人,正探頭探腦的眨著眼。
「大野?」
相葉從二宮那裡聽了不少大野的事情,二宮說大野是個怪人,行蹤不定每天都在研製一些沒用的藥,不過總歸來說是個好人。
相葉見過大野是在潤做診療時,他沒什麼時間跟大野攀談,因為潤做診療完總是情緒不佳,他忙著安撫他都來不及了,之後大野的事情也被他忘的一乾二凈。
「有事嗎?」相葉伸了個懶腰,不過才剛動作就整個人僵住,然後是一陣的哀嚎。
「好痛好痛…哇,怎麼這麼痛…」
不動還不知道,一動起來發現下半身根本是殘障狀態,然後全身上下也酸的要死。
大野見狀眼睛閃閃發亮,他湊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我了解這種疼,所以這帖藥給你!」
大野放了一包草藥在相葉手上,相葉一臉疑惑的抬起頭。
「你剛剛說……你了解?」
「啊……遭了,不、我是說…反正吃了會快速好起來,很有用的。」
「嘎?」
大野看著相葉嘆了口氣。「他的痛苦可不亞於你的。」
相葉還發愣時,大野已經起身丟下一句…「真的很有用,要記得吃!」
就這樣大野離開了。
耳裡聽到鳥鳴聲,今天是個好天氣。相葉微微笑了下。
是阿,痛苦的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如果可以,用各種方式去撫平潤君的痛苦吧,
就算潤君只是空虛、只是寂寞。
所以他並不恨潤,就算他日後可能會對他很冷漠。
他只希望潤能打開自己心裡的結,然後得到快樂。
相葉忽然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嗯…雖然不知道之後有怎麼樣崎嶇的路在等他,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會好好的過日子的。
看著桌上大野放置的那包草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大野就這麼走了,他全身又無法動彈,那麼……誰要來煎給他喝呀?
相葉無奈的笑了起來。
END
沁曰"
嗯,這故事好像變的非得要從櫻相→相二→潤智→潤雅順序開始看了。
應該看到這裡的大家都是這樣看過來的吧?
還是說不是呢?(汗) 不是的話看得懂嗎?XD
‧夜澄沁‧
- Apr 15 Wed 2009 17:32
【潤雅】夜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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